*总之就是结尾he

  *跨年就要吃小甜饼

  *大概就是讲汤姆在孤儿院里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奇怪小孩，结果后来小孩就没了，他一直在找他，于是他们再次相遇。

  

    天空阴沉而灰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煤灰味，晶莹剔透的雪花一落下来就很快消融了，被孤儿院的那些正在义务劳作的孩子们一踩就成为了泥水。

  汤姆的鼻尖红通通的，他吃力地用尽全身气力来提起一桶沉重的雪水，再将手放进去，用劲搓着那些衣物。这样，一来一往他的小手已经被冻成了十个胡萝卜，本就和雪一样颜色的脸现在越发苍白。

  他旁边的孩子也是如此，甚至有的实在是被冻得厉害，脸色都发灰，发青了。

  “好好洗衣服，不许偷懒！”监护员巡视一圈后又警告道：”今天是跨年夜！谁不好好干就不许吃晚上的大餐！“

  说着是大餐，其实也不过是多了块寡淡无味的约克郡布丁与比平时浓得多的牛奶罢了，像是烤鹅，巧克力之类从来都轮不到他们，就算轮得到也不会分给他。汤姆抬头望向灰暗天空，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平静如水，仿佛是对这些话早已麻木，可他的心里却充满厌恶，他痛恨这些必须要做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较为沉重的劳作。

  他摸摸口袋里的纳吉尼，纳吉尼早已冷得瑟瑟发抖，要不是有汤姆的体温不断取着暖，作为一条小小的刚出生没两个月的蛇，她大概早已被迫提前进入“冬眠”了。

  汤姆用雪水搓了搓自己被冻的红通通的耳朵，以防自己的耳朵被冻伤，事实证明这是很有效的方法。这是他从一张破旧而残缺的报纸上看见的。那张报纸被层层雨雪泥水所浸透，肮脏不堪，在缺乏食物与衣物药物之类的孤儿院，书籍是最没用的东西。

  所以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抢面包，米粥以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时，汤姆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走那张报纸。

  尽管也无人敢于从他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而汤姆自从发现书籍是非常有用的东西后，他就以一种贪婪的姿态，急不可耐地一点点吞食着这间陈旧孤儿院里所有他能接触到的一切知识。

  书籍，报纸，圣经，残页，完好的，残缺的……

  那些宝贵的，鎏金一般耀眼的知识，它们抽出柔软的翠绿枝条，向汤姆伸出了手，而汤姆就犹如一条潜伏在夜色里的蛇似的，紧紧地，用獠牙，用毒液，用藤蔓一样的身体绞了上去。

  ……

  监管员刺耳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汤姆的想法，他顺着孤儿院的孩子们眼神看过去，原来是其中一个孩子稍稍的偷了会儿懒，随即便被监管员训斥地瑟瑟发抖。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低低泣涕声叫汤姆烦躁不已，但又觉得不错。

  这很好，因为有这个孩子在前，所以之后监管员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尖锐的哨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就像炸开一朵鎏银霜花，黑色屋顶上的积雪也被震落些许，孩子们沉重且吃力的脚步声惊走几只不知名的鸟雀。

  高大树木被惨白积雪所笼罩，就连墨绿松针也被覆盖上一层厚厚冰霜，像被透明糖壳所包裹的诱人糖果。树下野草与花皆为枯枝败叶，割人风儿稍儿一吹，什么都带不走，也带不来，着实荒凉的很。

  汤姆提着洗衣桶，口袋里揣着纳吉尼，跟着大部队一步步上了楼梯，他看看窗外停顿了一下，拐了个弯也就回去了。

  夕日残阳悄然无息的降临在整片英格兰大陆上，橘红色与金溶溶的璀璨色彩瞬间渲染了整片灰色天空，风雪的精灵裹挟着美妙歌谣漫无目的地流浪在银白大陆的各个角落。陆陆续续地，深沉暮色自城市最底端徐徐而上，跃过洁白塔楼，攀上铁水窗栏，用双脚丈量过海底最深渊，斑斓珊瑚蒙上瑰丽色彩，那是海洋的中心所在。亦温柔吻过那些足有上千年历史的古老建筑，或许完整，也可能残缺而斑驳不堪，但此时此刻，它们都一并沐浴在天青色的皎洁月光之下。而那月色如海，潮起潮落，窗外云杉树影高大，被刺骨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红彤果实于明年到来，映在木制窗棂上就是一道靡丽风景。

  无边银花纷然落下，将看见雪就好奇不已的纳吉尼装饰成一个小小雪雕。

  “咔嚓，咔嚓……”单薄房门被汤姆推开。

  见汤姆端着满满一盘食物进来，小雪雕纳吉尼就眼巴巴地转过头，眼馋地盯着里面的约克郡布丁与难得炖肉和叫人生厌的干瘪豆子，对旁边的蔬菜，胡萝卜，西兰花之类视而不见。

  汤姆好笑地点了点纳吉尼小小的头，纳吉尼猩红的信子舔舐汤姆温热的手掌：“嘶…嘶汤姆给我一点布丁吧……”

  尽管平时很难吃到这些东西，但因为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所以哪怕是汤姆这样不受管理员喜欢的小孩，竟也多多少少能分到一些。虽然说汤姆自己的食物份量也很少，可是匀些给纳吉尼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馋嘴的小东西。”

  汤姆正要拿起汤匙，却听得“哐当”一声沉重声响，经年累月从不稍作任何维护的地板嘶嘶哀嚎，扬起一阵木屑飞扬，带来呛鼻烟尘。

  “嘶，啊好痛……”一个头发乌黑凌乱，眼睛翠绿明亮如同上好祖母绿宝石的小男孩不知为何“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汤姆警惕地唤来纳吉尼上前几步游走，纳吉尼的嘶嘶低语是使孤儿院的孩子们畏惧他的最佳利器：“嘶…走开，不然我就要把你吃掉！”

  

  哈利看着这瘦小伶仃还没个他课本大的小蛇，不假思索道：“但是你看着也不像能吞的下我的样子啊。”

  听到这话，二人一蛇俱是极度震惊，场面一时极度尴尬。

  “你也说这种语言？”汤姆的眼睛突然发出兴奋的，诡异的光芒，他上前一步，将男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直把哈利看得心里发毛，毛骨悚然。

  同时，汤姆又不着痕迹地嫌恶的拍了拍飘到自己长袜上的灰尘。

  老旧长袜被洗过多次，隐隐发黄暗沉，露出苍白肌肤，黛青色血管顺着肌肤纹理向上蔓延，好像是一片青色脉叶，血管里如海浪般汹涌澎湃，生命的律动永不停止。

  男孩子就算在冬天也会穿及膝的长袜，是这个年代的特色。

  但他面前的男孩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了出来。”

  他眨着长且卷翘的睫羽，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破旧不堪的糟糕眼镜也无法遮挡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像是世间少见的稀世正品，男孩担忧的开口。对上的那一瞬间汤姆看见他的眼眸翠色欲滴，流光四溢。

  汤姆的心不由得“砰砰”跳起来，他想他从来没在孤儿院里见过这个男孩，他正想故作凶狠的吓唬他一番，将他驱逐出去。却发现自己被一件同他那眼镜一般破旧却肥大，装下两个他都绰绰有余的厚重睡袍给罩住了。

  那上面还带着男孩的体温，汤姆觉得他暖和极了。

  男孩说他叫哈利波特，本来是和他的姨妈姨夫还有表哥达利住一起在女贞路4号，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到了这里，还把他的地板给砸了个窟窿，看他穿得那么少就将自己的的睡袍脱给汤姆作为补偿了。

  汤姆猜测他姨妈一家对他并不好，否则哈利就不会在里面穿一件顶顶旧的，相当不合身的宽大衬衣了，他细瘦的手臂上也有一些微小伤痕。

  窗户还没关牢，风一刮进来哈利就止不住地打起喷嚏来，他削瘦的脊梁好像一根骨头架子，套着肥大衬衣就好像深夜里漫无目的游荡多时的一抹游魂。

  他将自己的那一份热汤递到哈利面前：“鉴于你将衣服给了我，那你就喝一点热汤吧。”

   “谢谢，嘶——这天气可真够冷的。”哈利嘟囔着，一边毫不怀疑地就喝了起来。

  自己都顾不上还帮别人的圣人，愚蠢至极。汤姆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又觉得拿一碗汤换一件取暖衣物可谓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

  “对了汤姆，你知道女贞路四号怎么走吗？”哈利一边喝一边问道。

  汤姆觉得哈利他可真够傻的，怕不是住哪都记差了，他想想自己“走南闯北”，独自一人就能将诺大的伦敦城摸个透彻。

  但就是偏偏没听说过那条街上有个叫女贞路的。

  “你确定地名没错吗？”汤姆也有些迟疑，这两天天太冷，他窝在孤儿院里也不想出来，也许那条路刚建成他不知道呢？

  “没错，就叫那个！”哈利斩钉截铁地回答叫汤姆无话可说。

  “那等明天我去找科尔夫人过来，让她带你回去。”

  汤姆可没那么好心，他只是觉得如果多塞一个孩子，孤儿院的各类资源一定又会直线下降，否则他一定连会连提都懒得提。

  随便这家伙自生自灭好了，汤姆这样想着。

  但哈利就像路边电线上的小麻雀，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什么他如果再不回去姨妈姨夫一定会狠狠训斥他啊，什么他跟汤姆一样也是从小父母双亡啊，只不过他不住孤儿院，住的是姨妈家啊什么的……

  停停停我已经知道你住哪家哪户，什么时候生日什么时候被表哥欺负了……汤姆绝望地想着，他甚至开始后悔同意让这个小崽儿在他这住上那么一个晚上了。

  哦天哪，这简直比一千个科尔夫人和比利那些小孩同时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还要可怕。

  但是哈利显然不这么觉得，大约是因为他平时很少能有和同龄人搭上话的机会，加之汤姆和他一样会说蛇佬腔这种奇异的语言，他明显兴奋不已，更别提纳吉尼一个劲的往哈利怀里塞了。

  小小的蛇姑娘表示她很喜欢哈利。

  “汤姆汤姆！哈利比你好多了，他还会给我说笑话！”纳吉尼开心地连尾巴尖都快乐地甩个不停，她舒舒服服地窝在哈利怀里，听哈利说那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奇特故事。

    行啊，刚来就把纳吉尼的心给带走了，汤姆在心里酸溜溜地想着。

    忽然“咕——”的一声打破了平静，汤姆抬眼望去，却看见哈利涨红了脸，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看哈利的打扮，他似乎刚才在外面，一直都没吃上饭。

  汤姆想了想，无奈地将餐盘递到哈利，在哈利惊喜的眼神中故作冷漠道：“先说好，你只许吃一半，不许多吃。”

  这话才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他平时都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现在却脑子一抽竟然分了一半给这个来历不明，认识还不到半天的小崽儿。

  但哈利已经吃上了，汤姆也无可奈何。

  正当汤姆生着自己闷气时，哈利却把一个精致纸盒拎了过来。

  “这是什么？”汤姆端详着这个漂亮盒子，芳芳气息铺面而来，天蓝绸缎泛着柔软光泽，盒身上面印着一些精致花卉，蔷薇粉与拿坡里黄开出曼妙花朵，碧绿藤蔓蔓延而上，相当美好。

  “是一个跨年蛋糕。”哈利挠挠头，“本来是佩妮姨妈买给达利的，但我想反正现在回不去，还不如一起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脸也微微红起来。

  “而且，纳吉尼刚刚说今天是你生日，我觉得这地方大概也吃不上什么蛋糕。”

  “哈利，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与体贴，再说，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放到明天就坏了不是吗？”汤姆的声音喑哑起来，黑钨似的发丝下是一张十分好看的，雪一样的俊美脸庞，他的舌尖吐出蛇类的语言，嘶嘶作响中带着一丝蛊惑性，迷惑了他的猎物。

  哈利笑了起来，连带着那双秀美双眼也亮起来，祖母绿镶嵌其中，汤姆几乎要沉醉在这双碧色眼眸里。

  “祝你生日快乐，汤姆。”哈利温和地，真心实意地说着，他没说什么华丽的辞藻，他只是，用自己的一颗真挚的心，献上了一份祝福而已。

  “谢谢你，我亲爱的哈利。”汤姆这次的回答是真的，不带虚伪话语的。

  两个小崽儿一条蛇一并分了一整块甜蜜蜜的草莓蛋糕，那蛋糕上面粉色奶油堆成彩带，带着波浪纹样，打着美丽褶皱，乳白色奶油打底，一颗颗鲜草莓泛着蜂蜜光泽，翠绿草茎作为点缀。

  孩子们将蛋糕扫荡的干干净净。

  临睡前汤姆和哈利窝在一张床上，铁床因两个孩子的重量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

声。

  哈利侧过头来问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那汤姆你还会记得我吗？”

  汤姆心想我记你干嘛？读书不香吗？但碍于自己做了一个表面善良，温文尔雅的伪装，他不得不温声道：“当然了，你是第一个给我过生日的人。”

  哈利的眼睛在无边月色下熠熠生辉：“那说好了，等之后我趁姨夫姨妈不注意时我就偷偷跑来看你。”

  “好，那你可要遵守诺言，我生平最恨背叛。”

  “一言为定！”

 

  两个小手轻轻拉了勾。

  “汤姆，你这边的星星可真好看。”哈利抬头往向天空。

  群星闪耀，像是无数明灯一盏盏升起，逐个点亮，一路前行，任何事物与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是的，它们都很美丽。” 汤姆承认，今天的星星真的很美。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唱生日快乐歌的缘故吧，汤姆总觉得今天是很快乐的。

  “汤姆，那要是我以后找不到你了呢？”哈利担忧地说。

  “那我就会一直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在时间的缝隙里等待你。”汤姆不假思索回答道，只是当他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时他早已闹了个大红脸。

  而哈利，哈利却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会记住的，汤姆，我一定会等待你履行你的诺言。”

  ……

  等到清晨到来，汤姆本想去找科尔夫人带哈利回去，却发现身边冰凉一片，枕边人早已不见踪迹。他疑心且奇怪，纳吉尼和他都记得与哈利所相处的一切，装蛋糕的纸盒也放在桌旁，这一切都做不得假。

  可哈利人却没了。

  他从未向他人说过关于哈利的一切，但他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哈利。

  于是过了很多年，人们惊奇地发现英俊的魔法部部长里德尔先生奇迹般孤寡大半辈子，直到他转行去了霍格沃兹当黑魔法防御课老师。

  人们看见他牵着一个黑发碧眼小男孩的手朝着魁地奇球场走去。

  “说好的，我来找你了。”

  “我知道的汤姆，你一定会来。”

  两个本该为一体的灵魂再次相遇，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离开彼此。

  说好的呀，我在时间的缝隙里等你。